文章搬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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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點：Atlantis學院 時間：上午十一點整
最近褚冥漾養成了每天午飯時間都帶著便當到某處的習慣。
那是他前一陣子因為迷路而偶然發現的地點，有座被數不盡綠意所環繞的涼亭，上面滿佈的藤蔓使之完全融入風景中，不仔細觀察的話是無法發現到的。
坐在涼亭的內側，能觀望藍天白雲、聆賞蟲鳴鳥叫、享受清風拂過耳際……很舒服的環境，而且附近沒什麼人也沒什麼威脅（這對他來說非常重要），所以冥漾一次就愛上了這裡。
從那次起他便決定每天中午都來放鬆身心。
打開有些份量的餐盒，四溢的香味隨風飄散著，冥漾不禁為此難得的安寧而鼻酸了好一會。
每天都有殺死人不償命的課程外加為數眾多的笑面虎們，要是沒有這塊心靈綠洲真的會讓他死無全屍。
細細咀嚼著飯菜，學校餐廳的品質又再次被證明。
嘆了一口氣，冥漾決定暫時忘卻那些煩惱好好品嚐眼前的佳餚。
「褚先生嗎？」
不遠處，一道很輕的聲音傳到冥漾的耳中，於是他回頭探望了一眼，想知道有誰會像他一樣在這種時候迷路到這種地方來。
是帝。那位據說身體虛弱不適合外出的校舍管理者之一，全身仍然如以往般盈著淡淡的紫光。
「帝先生？」怎麼會來這裡？不對，應該說怎麼他老是會碰到一些本該很少現身的人事物，「你好。」冥漾連忙起身迎接帝的到來。
「褚先生最近似乎常來，」示意對方不必這麼拘謹，帝說出了平常可能會被誤認為是跟蹤狂的發言，「這裡是個好地方，我偶爾也會來散散心。」
「呃、我也這麼覺得。」其實冥漾比較好奇為何這位九十九神會知道他常常來這裡。
帝溫和地笑了笑，然後走進涼亭，「介意我坐在褚先生旁邊嗎？」
聽到這麼有禮的疑問，冥漾連忙搖搖頭說道，「請坐。」並替他拉開椅子。
「謝謝。」
待帝坐了下來，空間又變得比之前更加寧靜，除了涼亭外的自然之聲，彼此間沒有再多作交談。
冥漾不曉得該不該繼續這頓午飯，因為帝彷彿只是路過一般，身邊沒有攜帶任何物品，這樣只有他一個人在吃東西感覺會很尷尬。
「不用在意我，您請繼續用餐。」像是看透了冥漾的想法，帝這麼說道。
「那……那我就不客氣了。」既然對方都說沒問題了，冥漾拿起剩餘的餐點想盡快食用完畢。
很安靜，只剩下風在流動、以及冥漾的碗筷發出少許細碎的碰撞聲。
「我吃飽了。」
「感覺上褚先生吃得很盡興呢。」眼神方向約莫是對著冥漾，帝取出紙巾替他稍微整理過桌面。
「因為學校餐廳的東西很好吃啊，而且又是免費的。」冥漾邊收拾邊說，何況這麼超值的東西要是還不心懷感激真的太糟蹋。
「褚先生這句誇獎就讓我替學院收下了。」帝似乎也很高興自己所屬的學院能夠被人如此讚揚。
「那個……」猶豫著要不要說出口，冥漾的動作有些停頓。
「嗯？」
「帝先生……其實可以不用在我的名後面加上先生兩個字的。」聽了會有點雞皮疙瘩，後面這句話冥漾沒有說出口，他怕帝會不高興。
然而帝只是露出一貫的笑容，「那麼稱你為漾漾，這樣好嗎？」
「嗯，這個我比較習慣。」搔搔頭冥漾不好意思地說道。
「那也請漾漾稱我為帝就行了。」
「咦？……這個……」感覺上不太適合，而且帝又是校舍管理人，直呼其名對冥漾來說有些失禮。
「沒關係的，就算是要我答應漾漾要求的代價吧。」帝的臉上閃過有些俏皮的笑容，這可真是讓冥漾暗暗吃了一驚。
原來看似只有一種表情的帝也會開玩笑。對於難得的見到的畫面，冥漾只覺得自己頗幸運。
彼此的距離稍微拉近了一些，原本覆蓋在帝身上的少許隔閡感也幾乎褪去。
「對了帝先、……帝，」講到一半發現用錯稱謂，冥漾趕緊改口，「這樣出來沒關係嗎？」
不久之前，夏碎學長有叮嚀過，如果看到帝出來走動得要記得提醒他回去，以免另外兩位管理員－－后和臣抓狂著到處找人。
「我有事先知會那兩位，所以沒關係。」看來帝是早就預計好要到這裡來了，「只要時間不長的話。」
「這樣啊。」對話再次宣告中斷。冥漾再次不曉得該說什麼話題比較恰當。
聊上課方面的事情？帝又不是老師或同學，應該沒辦法搭上線吧。
聊學校方面的事情？冥漾基本上並不是很想更了解這所學校……那只會增加他那顆脆弱心臟的負擔罷了。
聊生活方面的事情？他可完全不明白關於九十九神的事情，只知道算是物化的神祇而已。
對了，帝是個九十九神。
不完整的九十九神。
他的雙眼，看不見。
「看不見」。
「…帝，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？」
「請吧。」
「看不見……是什麼樣的感覺？」冥漾注視著帝的紫色眼眸，他在看他，他看不見他。
他想知道、想試著了解帝的世界究竟是什麼顏色。
是一片漆黑而沒有任何事物的世界嗎？
少了重要的視覺，該怎麼過普通的生活？
只是問出口後冥漾才想到，這並非一件可以隨便提及的事情，就他所擁有的一般常識而言。他很怕這個問題會讓帝翻臉，於是下意識地變成偷瞄帝的眼睛。
然而帝既沒有掉頭走人，也沒有對冥漾破口大罵（雖然他也很難想像帝發脾氣的樣子），或者該感到奇怪的是，帝臉上的笑意似乎更深了。
「漾漾，你看得到很多事情吧。」沒由來地帝開口說著，「我的眼睛確實不能看到和你們相同的東西，但我仍然『看得見』。」
看不見卻又看得見？冥漾被他的話給弄糊塗了，這不是完全自相矛盾嗎？
「我看到的是你們所看不到、或者忽略的。」帝繼續解釋道，「缺乏視覺其實沒有真的影響到我，因為我還是能去了解這個世界。或許真的有影響，但漾漾你也曉得我原本並非『生物』而是皇族的武器，從一開始便沒有所謂的『眼』。」
頓了頓，帝喝著不曉得從哪生出來的飲料，順便拿了一杯給冥漾。
「這是？」
「賽塔先生送的精靈飲料，對養生很有幫助。」輕啜一小口，帝又說，「我已經不記得最初物化時的記憶了，什麼時候開始會思考、產生人形，這都是沒辦法考究的事情。」
微微地點著頭，冥漾稍微能理解帝想表達出什麼意思。
就像剛出生的嬰孩般，沒有任何人能夠完全回想起最初的記憶究竟是什麼時候擁有的。
「所以我不曉得漾漾你們『所見』是什麼樣子。」
「但我們也不能明白帝『看得見』什麼。」冥漾脫口接在對方的話後說著。
聽見冥漾的發言帝有些愣住，但隨即又展開了笑顏，柔柔的、像紫色的微風。
他們坐在涼亭裡，一同分享著自然的溫和洗滌。
過了許久，久到冥漾差點因為舒適的午後氣氛而陷入沉睡，帝輕輕地搖醒他，「抱歉，我想我得離席了，漾漾要不要回黑館休息？」
「啊、不好意思。」驚醒的冥漾連忙起身，「帝要走了嗎？」
「是的，后和臣會擔心。」
可能是離開的時間有點太久，帝不想讓另外兩位這麼替他操心，畢竟宿舍管理人平時已經夠忙的了，再添加這麼一筆會造成不少壓力。
他靜悄悄地移動到涼亭外－－冥漾現在才注意到帝走路也是毫無聲響，而後轉過身來對著冥漾招招手，看起來不太像是在告別、而是呼喚。
於是冥漾也走過去，心想帝是不是要他做什麼事情。
「漾漾，這麼說也許會有點冒昧，」當黑眸又對上紫眸，帝對冥漾說著，「是否可以讓我觸碰你的臉龐？」
「咦？」怎麼會突然作這種要求？
「不行嗎？」平靜的雙眼有些黯淡了下來。
「也不是不行……只是為什麼？」冥漾完全摸不著頭緒，他的臉並沒有什麼特色啊。
「因為我希望能夠確認。」徵得冥漾的同意，帝脫下白色的手套，將雙手伸向他。
從前額畫過眉睫、從耳廓滑向面頰，很輕很淡、細細碎碎，帝的動作像是在確認什麼，但是冥漾不明白，他只覺得有點癢麻的感受從臉部傳來。
當帝的手掌從冥漾的視網膜一閃而逝，他看到了那抹紫色的刻記。對物化靈體而言最重要、如同生命般的刻記。
「那個……把手套拿掉沒問題嗎？」小心翼翼地問，冥漾記得那個刻記是不能隨意觸碰的。
「沒關係。」帝的嘴角勾起漂亮的笑容，那是在叫對方放心，「漾漾，謝謝。」他以左手捧著他的右頰。
「不、不客氣……」由於彼此的距離不知不覺中拉得極為靠近，冥漾感到自己正微微發熱著，他曉得這全都是因為帝的關係。
那雙眼睛雖然看不見，冥漾想道，但是真的、真的很漂亮。
像紫色的寶石，神秘而深邃。
「帝很信任你。」回到黑館後冰炎突然說道。
這點其實就連冥漾都能隱約察覺，只是不了解帝這麼信任他的原因。
就像他不了解自己被帝吸引的原因一樣。
在一旁靜靜地看著（或者有人稱之為偷聽），冰炎並沒有回應冥漾的疑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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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不容易寫完，我還真容易收不了尾啊。
這篇感覺很像受乘受。
2007/10/02
果然還是打不開(網站改版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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